匏鹿君

身无所长,最善于自欺欺人

居心不良 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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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


门铃响的时候井柏然刚好从浴室里出来。也许门外的人已经等了许久,门铃声非常急促而且不耐烦。井柏然裹着一条浴巾,堪堪将自己腰以下重点部位遮住。他一边拿着一件干净的T恤往外走,走到猫眼面前。

一个人单手撑着门边,另一只手正在按野蜂飞舞的节奏疯狂按铃。他头上带着一根红色发带,井柏然不用看脸就知道是谁了。

井柏然努了努嘴,思索了一会儿。

最后穿了一半的套头衫又被扯了出去,最后被凄惨地扔回了沙发。

井柏然就这么开了门,外面寒气十足,吹到他赤裸的肌肤上引发一阵颤栗。但不能,他怎么可以发抖。一个狠心装的了逼的人,就要狠下心不发抖。

“您早啊。”白敬亭微微弯下腰。他看见了水汽凝结成水珠附着在对面人的肌肤上,缓慢地从腰腹滑下去,浴巾覆盖了底下,他没法再去追踪那颗水珠的去向。

啧,也不怕冷。只是想想他当明星的那阵子,也是冬天穿短袖,夏天穿棉袄的,就差在狂风暴雨中打赤膊了。但,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,井柏然露给谁看呐!

井柏然面不改色:“不早了。”

他的视线扫过白敬亭手里拎的一大堆东西,就等着白敬亭自己开口。

“……哎呀,这才七点零五不是么。”白敬亭跟着他进屋,装作没看到井柏然的注目,甚至一屁股就坐到了沙发上,就在那有些皱的套头衫边上。

井柏然咬了咬牙,告诉自己冷静一些。

但是他只能冷静到不那么咬牙切齿地问白敬亭:“手里拿的什么?”

白敬亭闻言举了起来:“哦您说这个啊,我的早点啊。我就不像您这样敬业了。”

……你的早点,那我的呢?????

白敬亭看着井柏然沉下去的脸,憋了好久才憋住笑。他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,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:“哎你看我这傻的,我怎么忘记给您买了呢。”

“主要是我也不知道您老想吃啥,怕不合你心意不就糟了吗?”他为自己开脱,眼睛里全然没有歉意。

这才进门三分钟,就已经刀光剑影。

白敬亭可发过誓,这五千块钱一定会让井柏然花得印象深刻。他多好啊,义务教育井柏然就算有钱也不能随便花。

井柏然看了散发着热气的豆浆和煎饼几秒,脸色愈发不好了。

……算了还是先去加件衣服吧,一会儿再出来教训这只小王八。

 

白敬亭镇定自若地在雇主家吃起了早点,还异常丰盛。他面前摆着两杯新鲜的豆浆,一份热气腾腾的、特意加了两个蛋的煎饼,再边上有一个包装精美的提拉米苏蛋糕。

他背包里还有一瓶酸奶,两个黄油可颂。今天早上何美男送他的时候,一度以为白敬亭是春游来了,直到白敬亭一本正经地问何美男:“你知道井柏然家怎么走吗?”

何美男一边质疑白敬亭那句话的真假,一边回复“我怎么知道”,最后迫于无奈给撒微笑发了二十多条短信,把天王从被窝里轰起来,就为了问他同公司的艺人住哪里。

还真是够曲折的。

“他让你去接他,怎么不告诉你他住哪儿?”何美男调着导航倒车,觉得真是匪夷所思,“而且,他怎么会找上你当他助理?”

“是啊,人家多红啊,挥一挥手,几千万个助理跟着走。”白敬亭帮何美男往咖啡里倒奶精,蹭了人家的车自然是要做一点贡献的,“但是你看我现在这样,送上门来的钱我能不要吗?”

何美男说:“我总觉得事有蹊跷,你要小心一点。”

何美男年纪最小,但是总是心最细的那个,这样一比,总是少年意气的白敬亭更像被他照拂的弟弟。

他接着说:“我本来打算过段时间……”

“算啦,”白敬亭听出了他的意思,连忙挥手,欠何美男的人情还不如被井柏然那个神经病折腾呢,好歹他能从中得到点乐趣,“装装孙子能拿五千块,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。”

何况他还不打算装孙子呢。

白敬亭吃完了一个煎饼才把背包里的黄油可颂拿出来,他是掐着井柏然捯饬自己的时间的。酸奶是黄桃的,不知道井柏然挑不挑嘴。不过经过刚才那一茬,也不容的他挑嘴的了。

左侧的开放式厨房他看一眼就能知道是个摆设,一尘不染的,说不定连米都没有。这里收拾得特别干净,井柏然应该也不常住。白敬亭猜测冰箱要么是空的,要么堆满了过期食品。一个演员一出门拍戏就是三个月,哪有什么功夫喂饱自己冰箱。

所以综上所述,这间屋子也没有什么能吃的,所以面对散发着食物的馨香的煎饼,井柏然才会气得要跳脚。

——哎呀,他好歹是个助理,还是要照顾一下他的雇主的。

白敬亭擦干净了自己的嘴,打算把吃了一半的提拉米苏蛋糕收好,等出去的时候再扔——扔在这里是打算给半年后回家的井柏然一个“惊喜”吧。这时井柏然出来了,没有专业的服装师在场也收拾得像个人样,高领毛衣穿着是随时迎接镜头的轰炸,鼻梁上架着副眼睛,装出了两分书卷气。

“吃完了?”井柏然忍不住冷哼,看见自己的茶几上整整齐齐的一团食物残渣,后面跟着还没有动过的面包和酸奶,顿时心情好了一点,急忙把自己眼里的喜色压下来,正经道,“吃不完还买这么多?”

白敬亭借坡下驴,挤眉弄眼地冲井柏然笑:“是啊我眼大肚小,您要不嫌弃就帮我吃点吧,不然你助理我就要撑死了。”

井柏然瞥了他一眼,一边掰开了可颂一边冷不丁刺了他一句:“哟你还知道是我助理啊。”

白敬亭非常不走心的赔笑:“我这第一天上班,多有得罪了。”

“放下。”井柏然盯着他手里拿着的半块小蛋糕,白敬亭吃的乱七八糟的,毫无美感可言。

白敬亭为了五千块钱还是没有公然忤逆井柏然,当然,也是因为他摸不清井柏然打算干什么。

这是井柏然吃完了一个可颂,将那半截蛋糕拿了过来,又拿纸仔细擦了白敬亭没有使用过的一个小勺子,指责他:“浪费粮食。”

谁吃两个可颂就能饱啊,他又不是猫。井柏然心底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。

 

说是让白敬亭来接他,但是其实两个人都知道,白敬亭哪来的车。昔日潇洒的白rap,现在走场子去唱歌都要在十一点之前离开,就为了赶末班地铁。有心疼他的说送他回家的除外,但是也少,白敬亭宁可自己搭地铁倒公交的,也不想坐着别人的豪车在护城河边上吹风,只让他觉得心里苦得慌。

井柏然扔给白敬亭一串钥匙,那是他自己的车,还交代一句妥善着开,钥匙蹭着了扣工资两千。为了那点钱,白敬亭把车从车库里倒出来就花了半个小时,直到井柏然忍无可忍说要是今天迟到就扣三千,白敬亭才把一直虚压在油门上的右脚猛地一踩。

后座的井柏然因为惯性差点被酸奶泼了一脸。

“开!慢!点!白敬亭!”井柏然说。

白敬亭头也不回:“我才不呢,三千块呢。”

……好气啊这个助理可以辞退吗,不可以的话杀人灭口吧。

所以等这两个人到达井柏然的公司的时候,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早了十分钟。

“看我这车技。”

“……给我找个袋子。”

“???”

“……”

“啊老板你别吐车上啊,你的车啊,洗可贵啦!”

井柏然红着眼睛,只能装作没看见白敬亭明显弯起来的眼睛。

他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,费这么大功夫找白敬亭来气死自己。

——还特么一个月要五千块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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